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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抽出笔，在材料清单下方添上第七项：
7.一位母亲跪在女儿床前，说不出话，只能一遍遍擦她的眼泪（来自用爱之名行伤害之事的人）
然后他合上册子，对苏晓说：“带我去。”
雨越下越大。
出租车穿过城市腹地，驶向城南的老居民区。
楼道昏暗潮湿，墙皮剥落如鳞片。
苏晓敲门时，里面没有回应。
“妈！”
她喊，“林师傅来了！
还有……还有陈老师也想见你！”
良久，门开了一条缝。
苏慧站在阴影里，眼睛红肿，头发凌乱，手里攥着一部旧手机，屏幕上是她和女儿的合影??那是被百万转发的那张“微笑母女照”
。
她看见陈婉那一刻，身体晃了一下。
“你走吧。”
她哑声道，“我不值得你救。”
陈婉没动。
她慢慢蹲下来，仰头看着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女人：“我不是来救你的。
我是来还债的。”
苏慧愣住。
“我们骗了多少人？”
陈婉声音很轻，“你说女儿坚强，我说粉丝需要希望。
可我们忘了，真正的坚强，是从不说谎开始的。”
她从包里拿出一张U盘：“这里有全部原始素材??你删掉的哭诉录音、医生说病情恶化的视频、还有……你还记得吗？那次直播前，你说晓晓疼得睡不着，你想陪她，我说‘再忍十分钟，高峰流量马上到’……我都留着。”
苏慧颤抖着接过U盘，指节发白。
“你要报警吗？”
她问。
“不。”
陈婉摇头，“我要你把它公开。
标题你自己定，内容你自己剪。
但这一次，不准美化，不准煽情，不准为了点击率删掉真相。”
苏慧怔住。
“我可以陪你一起播。”
陈婉说，“就在这个门口，架个手机，让全网看看??两个骗子，怎么学会说人话。”
窗外雷声滚滚。
苏慧终于崩溃，扑通跪倒在地，抱住女儿的腿嚎啕大哭：“晓晓……妈妈对不起你……妈妈不是不爱，是……是太怕失去你了啊……”
苏晓蹲下，轻轻抱住她。
那一刻，林小满站在门口，掏出手机，点开邮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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