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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人的声音没半分温度，像江底寒冰。
他站在石阶之上，眼底是不容置喙的掌控，目光扫过她的发顶，像踩过阶前的青苔。
他高高在上，他不容拒绝。
“孤许你做侍妾，不用争宠。
许你一辈子衣食无忧，再无人敢指点你的过去。
许你带两个绣坊姐妹进宫，自在从容。
若你不听话，绣坊也不用再开了……若你听话，许樵……”
那人玄袍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，好似魔鬼的狞笑。
“唔！”
秦冉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。
胸腔心脏跳得像要撞破肋骨，冷汗涔涔浸透中衣，蛛网一样黏在皮肤上。
她攥着被角大口喘气，窗外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，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，好似梦里那人玄袍上的暗纹，下一秒就要追上来掐住她的脖子！
天呐，真是太可怕了。
有人想让她当菟丝花！
想让她像个绣品摆件一样被男人摆弄来摆弄去！
可她秦冉会绣锦，会染线，会吃苦……她不想再做任人拿捏的软柿子，她想自己握住点什么，哪怕只是一根针，也要扎得那些欺负人的人疼。
萧彻并不是一个擅长掩盖自己欲望的男人。
或者说，对于秦冉这样出身微末的女子，他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征服欲和男人对女人的欲望。
反而将他的欲望施舍珍宝一样陈列在她面前。
他的欲望连同他望向她不加掩饰的目光烈日一样地刺痛她。
秦冉的经历让她对此十分敏感。
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。
许是冥冥之中自有预警……
总之……秦冉决定做点什么，做点什么能让她这个无根浮萍不随风雨飘摇的事。
待天明，她早早来到启智堂，拦住了苏意晚的路。
秦冉上前一步，屈膝福了福，声音却异常坚定：“公主殿下，我有话想同您说。”
“怎么又叫我公主，我当冉姐姐是姐妹，冉姐姐叫我晚晚就好。”
苏意晚上前搀扶，指尖刚触及她的小臂，就察觉到她的紧绷。
秦冉笑而不语，她有事想求，需要借助面前人公主的名头。
两人走到庭院的石凳上坐下，细碎的桂花瓣悠悠飘下，落在青石板上、石桌上，像谁撒了一把揉碎的金箔，甜香里裹着初秋的凉。
秦冉攥着帕子，帕角被捏得皱成一团，上面绣的青竹都失了形：“殿下，我想跟您去京城。”
苏意晚端茶的手顿了顿：“去京城做什么？绣坊的事刚有眉目，你留在苏州，将来定能成苏州城最有名的绣娘。”
“我不想只做个绣娘。”
秦冉抬头，眼底野心如野草般肆意疯长，野火般勃勃不息，“我想凭自己的本事，挣一个前程，就靠我这双手。”
“求您带上我，我想去那权利的中心看一看，哪怕只是个洒扫的宫女，我也甘之如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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