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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音未落,邢成义的刀已落下,秋刀鱼被剖成漂亮的蝴蝶状,鱼腹里的黑膜刮得干干净净,却在尾鳍处留了道极细的缺口——那是他教她时说的“给鱼留口气,肉质更嫩”
。
十月底,餐厅接了场婚宴,后厨忙得脚不沾地。
向佳乐负责处理二十斤河虾,剪须去线时指尖被虾枪扎破,血珠渗进围裙布料,却不敢出声——邢成义说过,后厨人手上没几个疤,算不得入行。
直到她低头给虾开背,忽然有片创可贴落在案板上,抬头撞见邢成义背对着她,却把左手背在身后,腕子上的旧疤多了道新鲜的红痕,像是剪虾须时划的。
“愣着干嘛?”
他的声音闷沉沉的,“虾线要挑干净,婚宴讲究个‘红亮清白’。”
向佳乐抿嘴贴上创可贴,指尖触到创可贴边缘的毛边——分明是从他工装口袋里揉皱的旧包装,边角还沾着鱼鳞。
那天晚上收工,她在员工柜里发现包金霉素眼膏,包装上歪歪扭扭写着“防化脓”
,是邢成义的字迹,笔锋像他握刀时的力度,重得能划破纸。
霜降过后,水产市场的梭子蟹肥了。
邢成义带向佳乐去挑蟹,凌晨四点的薄雾里,他教她捏蟹脐:“圆脐母蟹蟹黄满,捏着硬邦邦的才是好的。”
她蹲在水盆边学绑蟹,草绳在指尖绕得乱七八糟,邢成义忽然叹气,伸手握住她的手——他的掌心粗粝,指腹有常年杀鱼磨出的茧,却把草绳缠得又快又紧,蟹脚在绳结里动弹不得,却偏生没弄疼半分。
“记住,绑蟹要留口气。”
他的呼吸掠过她耳尖,带着清晨未散的寒气,“就像切鱼、片肉,看着利落,实则得给食材留条生路。”
向佳乐忽然想起他围裙里藏着的那张解剖图,红笔改过的地方,此刻在晨雾里渐渐清晰——原来他教她的从来不止是刀工,还有藏在血腥气里的温柔。
那天中午,后厨推出新菜“姜葱炒蟹”
,向佳乐负责斩蟹块。
刀刃落下时,她忽然想起邢成义绑蟹时的手势,于是每一刀都避开蟹壳最硬的关节,让蟹块在盘中摆成半蜷的模样,像是随时能爬走似的。
邢成义路过时,指尖在她案板上敲了敲:“摆盘不错,就是蟹钳没砸开——客人怎么吃?”
话虽这么说,却顺手递过个小锤子,锤头包着块旧抹布,显然是特意磨过棱角,不会砸烂蟹肉。
深秋的某个雨夜,餐厅提前打烊。
向佳乐在后厨擦刀,听见储物间传来动静,推门看见邢成义正踮脚够货架上的料酒,旧工装裤腿卷到膝盖,小腿上有道新磕的淤青,像片褪了色的枫叶。
她没说话,只是走过去替他拿下酒瓶,指尖触到他袖口的潮湿——原来他冒雨去给客人送落下的包,回来没顾上换衣服。
“擦药。”
她从口袋里掏出那管金霉素眼膏,忽然想起他给她的创可贴。
邢成义愣了愣,却乖乖蹲下来,任由她把药膏抹在淤青处,动作轻得像在处理最嫩的鱼片。
窗外的雨珠敲着玻璃,后厨的风扇停了,只有案板上的台灯亮着,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——她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弯着腰,而他的影子乖乖缩着,像只被驯服的兽。
“佳乐。”
他忽然开口,声音比平时哑了些,“下个月李师傅说要收你做徒弟,教你掌勺。”
向佳乐的手顿在他小腿上,药膏蹭到工装裤布料上。
她想起这些日子在水台边学的杀鱼、片肉、绑蟹,想起他塞给她的旧刀,想起他藏在围裙里的解剖图——原来他早就知道,她不会永远待在水台。
“那您呢?”
她忽然抬头,看见他睫毛上沾着的雨珠,“水台没人接手怎么办?”
邢成义别过脸,望向窗外的雨:“总会有人接手的。”
话音未落,后厨的灯忽然闪了闪,在明暗交错间,她看见他耳尖红得比案板上的蟹壳还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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