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便又问道:“为何陈掌门将战期定在今日?”
陈樗倒也不隐瞒,答道:“今日是我师妹的生日。
此前她不幸离世,我便想着,到她家乡秣城看看,顺便也瞧瞧秋芦门。”
“好个‘顺便’。”
秋毅大怒冷笑,“秋某倒早想拜会陈掌门,可惜令师妹未能早死几天,不然我早便见到陈掌门了。”
这句话,秋毅没能说完,他刚说出“令师妹”
三字,倏然发不出声,整个人像被封隔在尘世之外,与眼前的庙院杳距亿万里,嘴唇继续无声翕动了几下,才凛然觉察。
旁边几个刀客瞧出异样,想要拔刀,却也僵住不动,院中火把纷纷熄灭,所有人都静立不语,这座老君庙恍若坠入了梦境。
陈樗轻叹一声,秋毅猛然听见自己正在大声喘息,他拔刀护在胸腹前,明白陈樗的修为已至无痕无迹、随心所欲的境地,似比击败秦旌时更高了,他想:“秋芦门已是仅剩的门派,这最后的一战,我可要挺住了,不能替整个武林露了怯、泄了气。”
饶是这样想,秋毅仍不自禁喃喃道:“也不知后世武林,将会如何说我……”
“后世没有武林,只有鲸舟剑派。”
陈樗嗓音平静,如叙家常。
“不错、不错,恭喜陈掌门一统江湖。”
秋毅古怪笑笑,目不转睛地盯着陈樗,似乎只要叫他从陈樗脸上看出一丝喜悦,他便能鄙视陈樗、鄙夷整个鲸舟剑派。
但他没有看到。
陈樗扫视庙院,忽道:“这庙要破败了,门墙缺损,杂草长满石缝。”
秋毅恍惚一呆,仿佛随着陈樗惋惜的语调,也瞧见了几十年后这老君庙断壁残垣、野草丛生的模样,蓦然心生恐惧:“我不能死,我死了便和野草一样了。”
这恐惧比适才见识到陈樗修为时更甚,让他一瞬间就想出了主意:他要降了。
临阵投降,似有些晚,但他将率门徒杀死那些鸣石剑派弟子,以示投降的诚意。
“这也是唯一能让你们活下去的法子。”
秋毅看看门徒,心里还有些替门徒感激自己,随即才见陈樗竟已转身走出庙去,他赶忙提声喊道:
“陈掌门留步,我秋芦门——”
在他即将说出“降”
字的一霎,便觉腰间剧痛,旁边佘象将剑尖攮入他腰眼;秋毅愕然转头,瞧了佘象一眼,苦笑恍悟:原来这些剑客早就降了,鸣石剑派在秋芦门之上,果然是有道理。
他仰天栽倒,心说:“以后世人还会知道曾有秋芦门么?”
此刻他自不知晓,张近多年后会对徒弟沈越讲起,从前每到入秋,秋芦门刀客便会聚在芦江边练刀,刀光混着日光,煞是好看。
他听着周遭刀剑交击渐促,最后看了一眼天上:
一轮明月高悬,似嫌万家灯火多余。
茶楼中,诸人听魏濯说完,神色各异;袁岫轻叹道:“没想到这秋芦门的掌门,是死在佘堂主剑下。”
佘象如今执掌鲸舟剑派永州分堂,年近七旬,脾气和蔼,对袁岫、燕空梁这两位副堂主颇为信重;诸人都是今日才知,原来佘象少年时竟是出身于鸣石剑派。
沈越道:“听说依照本派惯例,其余门派弟子即便归降,也不能得传心舟七刻,更难以身居高位,不知佘堂主为何却能做到堂主之位?”
魏濯呵呵一笑,道:“当时佘象以众击寡,为本派灭了秋芦门,立下一功;他随后禀明,说自己实不能算是鸣石剑派弟子,那是因他与鸣石剑派有深仇大恨,入门只是为了伺机报仇。
陈师兄见他年轻聪颖,便准许他修练心舟七刻,后来又让他当了秣城剑舻的舻主,这一当就是三十年。”
沈越算了算时间,李舟吾少年时身陷秣城牢狱,那时秣城剑舻的舻主多半正是佘象;又听魏濯道:“这三十年里,佘象做事沉稳,没出过一丝纰漏,与同门往来更是处处谦退,而后陈师兄才渐渐提拔他成为分堂主。”
沈越思及任秋,又问道:“当年这秋毅,究竟是什么样的人?”
魏濯道:“我记忆中,这人在江湖上风评不好,不算什么有骨气的好汉,当年我本以为他定会归降本派,不料却与佘象血战至死。
后来听佘象说,秋毅死前忧惧过甚,神智已有些颠乱了。”
刘独羊微笑道:“也许当时秋毅确有降意,只是佘堂主为了立功,仍是将他杀了。”
沈越想到任秋素以秋毅这位先祖为傲,不禁暗自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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