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棺椁坊里,百年梓木堆得像座小山——这些木材是信义铺压箱底的珍藏,如今被用来给昭公做棺。
漆雕启拿着木尺,逐块检查木材的纹理,指尖划过梓木表面的冰纹,声音严厉:“这块梓木的年轮不够百年,退回去!
执政大人说了,要按诸侯规格来,少一寸都不行!”
他身后的登堂弟子们,正用斧头、凿子细细雕琢棺身的云气暗纹,木屑落在雪地里,很快积了一层,却没人敢停下——暗纹要蜿蜒如天路,每一笔都不能错,这是诸侯名分的象征。
子贡蹲在一旁,用木槌轻击榫卯,“咔”
的一声轻响,榫头严丝合缝地嵌入榫眼,他点点头:“这‘仁榫’成了,三百年都不会松,就算以后迁葬,也不会震到君上的尸骨。”
季氏派来的监工站在角落,看着这一幕,脸色僵硬——他本想掺些普通梓木,却被子贡的火眼金睛识破,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百年好木,变成诸侯棺椁。
明器作坊的灯火,彻夜未熄——孟氏陶窑的火映得匠人们脸上通红,他们手里的陶土在转轮上飞速转动,很快塑出鼎、簋、豆、爵的雏形。
这些不是“庶人安魂”
的粗陶碗,也不是“士林哀荣”
的仿铜陶瓶,更不是“大夫归祉”
的实用铜器,而是严格按诸侯礼器规制打造的陶胎礼器——鼎耳要刻饕餮纹,簋腹要雕回纹,豆柄要缠云纹,爵流要弯如新月。
最资深的明器技弟子,正用细刻刀在陶鼎上雕纹,指尖的茧子磨得发亮:“这纹路要像天书一样繁复,才能配得上诸侯的身份,烧出来要透着青铜的庄重,不能有半点庶民的粗糙。”
陶窑旁,堆着刚出窑的礼器,青灰色的陶胎上,纹路清晰如刻,虽不是真铜,却比铜器更显肃穆,像从周王室太庙传下来的古物。
织染坊里,玄色与纁色的染缸翻滚着热气——叔孙氏提供的优质麻布,堆在染缸旁,雪白的麻布浸进染缸,很快被染成厚重的玄色(象征天)与纁色(象征地)。
一个织染技弟子,正用木杵搅动染缸,麻布在缸里上下翻滚,颜色均匀得没有一丝杂色。
“这麻布要染三遍玄色,两遍纁色,才能够厚重,做旌旗、幡幔才不会飘得像庶民的白丧布。”
织染技教习一边说,一边拿起一块染好的玄色麻布,对着光看——
麻布致密如绸,颜色深得能吸进光线,比“大夫归祉”
用的绸缎镶边,更显庄重。
旁边的裁剪区,弟子们正用墨斗弹线,将玄纁麻布裁成遮天蔽日的旌旗、宽大的幡幔、整齐的丧服,每一件都按诸侯仪轨来,旌旗上要绣“鲁公”
二字,幡幔要垂到地面,丧服要缝三重边,这是视觉上对“公侯”
身份最首接的宣告。
乐舞与仪仗的排练,更是震撼——孔学私塾大门的礼生技操场上,十余名精通雅乐的礼生弟子,围着编钟、鼓磬排列,编钟的青铜光泽在雪地里泛着冷光,鼓磬的木架上缠着玄色绸带。
“起乐!”
雅乐组主事一声令下,编钟的清响、鼓磬的沉鸣瞬间炸开,声浪穿透云霄——
这不是“庶人安魂”
的零星哭声,也不是“士林哀荣”
的简单挽歌,更不是“大夫归祉”
的小型乐组,而是诸侯丧礼才有的雅乐,每一个音符都透着肃穆。
大门外,数十名礼生,正穿着玄色礼服,指挥着几百名及门弟子排练仪仗队——弟子们穿着统一的素服,手持木杖,动作整齐划一,“齐步走!”
礼生一声令下,几百人的脚步声落在雪地上,像沉闷的雷鸣,震得积雪都簌簌往下掉。
子路站在一旁,满意地点点头:“这才是诸侯的仪仗,要让季氏看看,就算他们想降格,咱们也能把礼找回来!”
葬日这天,天还没亮,曲阜就被“公侯之礼”
的庄重推向极致。
太庙前的空地上,诸侯棺椁停在灵輴中央——百年梓木棺身雕着蜿蜒的云气暗纹,在月光下泛着冷光;楠木椁厚重如磐石,仁榫严丝合缝,子贡亲自上前,用木槌轻击棺盖,“咚”
的一声闷响,纹丝不动。
棺前摆着明器科烧制的陶礼器——鼎、簋、豆、爵整齐排列,青灰色的陶胎上,纹路清晰如刻,虽不是青铜,却比青铜更显肃穆。
晋使站在一旁,忍不住感叹:“这棺椁、这礼器,才是诸侯该有的规格,季氏想降格,却被儒商补得严严实实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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