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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假的,连阳虎都有些不自在,悄悄把沾泥的剑鞘往身后藏了藏——那泥是挖隔墓沟时蹭的,现在想来,挖沟隔离先君墓,跟五日而殡,根本是一套活计:断了先君的“地脉”
,再断了先君的“礼脉”
。
左丘明又展开一卷竹简,是鲁国《春秋》旧录:“昔年卫灵公丧,虽有蒯聩之乱,卫人仍守三月殡期;鲁襄公丧,季氏武子执政,待五月而葬。
今执政主‘五日而殡’,是比武子大夫还急吗,还是觉得,鲁国的‘礼’,可以随便改了?”
季平子的手按在腰间的玉璧上,指节攥得发白,想发火,可看着左丘明手里的史卷,看着孔丘冷冽的目光,又发不出来——史笔如刀,今天硬扛,“季氏擅改殡期,辱没先君”
的名声,明天就会传遍各国。
孔丘没给他喘息的机会,声线陡然拔高:“更可笑的是朝庙之仪!
诸侯新丧,嗣君当执币告祖,祝史读策,曰‘某某嗣位,敢告列祖列宗’,明正统,承天命。
可执政倒好——停了朝庙之仪,不读策,不告祖,只让新君去季氏家庙磕了个头!”
他走到堆放登基礼器的地方,拿起那顶鎏金冕旒,指尖碰了碰冕板上的珍珠,又重重放下:“这冕旒是给鲁国国君戴的,不是给季氏家臣戴的!
告季氏家庙,是要告诉天下,鲁国的君权,是季氏给的?还是说,执政早就把鲁国,当成季氏的私产了?”
季平子的脸色彻底青了,嘴唇哆嗦着:“你……你这是曲解……是为了……”
“为了什么?是为了替鲁国争一点‘礼’的体面吗?!”
孔丘打断他,目光扫过殿内众人,“执政连最后一点体面都不想给——还要给先君上‘幽’‘厉’之谥!
《谥法》云‘壅遏不通曰幽,杀戮无辜曰厉’,先君虽失国,可他没壅遏贤臣,没杀戮百姓,反倒是执政,壅遏公室,挖沟隔先君墓,改殡期,停朝庙,哪一条,都比先君更配‘幽’‘厉’!”
左丘明上前一步,将《谥法》摊在供桌上,指尖点在“昭”
字条目上,墨色的字在惨白的竹简上格外清晰:“《谥法》载‘圣闻周达曰昭,容仪恭美曰昭,慈仁短折曰昭’。
先君生时,曾欲起用贤臣,复公室威仪,是‘圣闻周达’;虽流亡,仍守君礼,拒三桓之币,是‘容仪恭美’;客死乾侯,年未及老,是‘慈仁短折’——此‘昭’字,于法相合,于理相符,于情相契!”
季平子突然爆发,手按腰间佩剑,吼道:“你敢!
史笔是鲁国的史笔,不是你左丘明的私器!
一个‘昭’字,就能掩了先君失国的过?”
“失国是过,可守礼是功!”
左丘明毫不退让,从怀里掏出一把青铜刻刀,刀身泛着冷光,“史笔不是私器,是国家的公器!
先君的过,我会记;先君的功,我也会记;执政的违礼,我更会记!
今日定谥,我左丘明,当着先君灵柩,当着众卿,先书后刻——史笔如铁,岂容篡改!”
他铺开一张新竹简,狼毫笔蘸满松烟墨,笔锋落下,“昭”
字一气呵成,墨色透背,然后拿起刻刀,指尖稳如磐石,一刀一刀往竹简上刻。
春秋之世,笔墨书写是为常道,九成以上的竹简皆以毛笔蘸墨首接书就。
刀,通常在三个环节出现:制简时裁削刮孔,或作为书吏随身“书刀”
——相当于今日的橡皮,写错时用以刮去薄层墨迹以便重写。
唯在极庄重时刻:盟誓、立法、铸铭之时,方采用“先书丹朱后刻”
或“首接刀刻填漆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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