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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虞说，“或者……今夜我去将军府上作客，再陪将军说说话，若是晚了便在将军府歇下。
将军与何夫人一同歇息，我不拘睡哪儿，有张床便好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沈知书垂眸看着她，忽然将她脑袋上的帽子扯下来：“你这话说得不太有逻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么？”
姜虞仰起脸，“将军做事也不太有逻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怎么没有逻辑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方才将我帽子合上的时候说的是怕我着凉，现如今又招呼也不打地把它扯下来了。
难不成我这会儿便不会着凉了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沈知书“嗤”
地笑了一声，指着不远处的厢房道：“快及进屋了，凉不着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分明尚有一段路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这么一点子路，风都来不及往你衣领里灌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如此么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是如此呀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姜虞拢着披风，淡淡瞥她一眼：“将军总有一套道理，我说不过将军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不如殿下道理多。”
沈知书说，“殿下平日里常讲得我一愣一愣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说不过说得过全看将军，将军若是有心赢我，自然事事批驳，毕竟我的话漏洞繁多，总能找出错来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殿下便是谦虚。
殿下金口玉言，谁敢批驳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将军又自相矛盾。
方才便在反驳我，这会子却又说我‘金口玉言’，莫不是在阴阳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我怎敢呢。”
沈知书笑道，“殿下今儿为何如此尖利，扯着我的错处不放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姜虞沉默下去，像是在措辞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结成一团的雪粒从树枝上笨重地滚落下来。
沈知书听见她道：“因为将军分明答应了我事事坦诚，在‘不愿与我同床共眠’这事上却并未实话实说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……她怎么又知道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空中的湿气很重，霜雪在各处凝着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沈知书的眉毛逐渐皱到了一起。
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有些烦躁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许是喝了酒，情绪会格外浓烈一些，又许是姜虞再度犯了此前那般的毛病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即便知晓对面在扯谎，却并未在当场明言，而是在此后的某时某刻不经意间一提，云淡风轻地将对面扯起来的幌子撕了个稀烂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可是这种情绪其实很没道理。
因为毕竟是自己撒谎在先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再细细想来，自己不爽的可能是姜虞事事刨根究底的态度——
nbsp;nbsp;nbsp;nbsp;如此事事分明，就好像跑到自己的地盘上把自己的衣服扒了，再责令自己光着身子跳一段舞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……她们真的有相熟至如此么？
nbsp;nbsp;nbsp;nbsp;姜虞快她半步，已然走到了房间门口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房间门口的四个侍子只剩了俩，互相递了一个眼神，帮着打起帘子，却并没往里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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