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nbsp;nbsp;nbsp;nbsp;两个牢役不再管她，继续嗑瓜子去了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切归于平静，杨思焕附在栏杆边，缓声问：“您是盛大人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老者闭目不语，她已经观察杨思焕好几日了，从牢役的谈话中，她了解杨思焕是因为贪墨被关进来的，却看她这样年轻，也算是“年少有为”
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抬高声音，再次问她：“您是盛兰吾，盛大人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老者仍是闭着眼睛，笑了笑：“老妇在这里一关就是八九年，原以为再也没人记得这名字，你竟识我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其实杨思焕也是猜的，她只知道几年前盛兰吾女儿因贪墨被流放，盛兰吾则被关进大理寺，先帝好像忘记这个人的存在似的，不杀她，也不放她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新皇登基后大赦天下，她还是被关在这里。
干草堆上磊了一摞书，她的牢房里设有专门的小几，这几日杨思焕总能见她在旁若无人地看书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能做到这样的，除了盛兰吾还有谁？盛兰吾是前任翰林院掌院学士，兼任前任内阁次辅，仕途顺坦，只可惜有个不争气的女儿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不过事情也不是绝对的，正如现在杨思焕，外人看来她不也是个贪官？
nbsp;nbsp;nbsp;nbsp;同样是贪官，牢役对两个人的态度截然不同，谁叫人家是翰林掌院学士，她是心学传承人，桃李满天下，被关进来九年许，还有不少墨客供着她的长生牌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也是一笑：“除了您，还有谁会在这里看书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盛兰吾睁开眼睛，静静望着杨思焕道：“丫头，你进来这么些天，她们却不对你用刑，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在栏杆前席地而坐，平静地回道：“要么是我死到临头，要么就一直被关在这里，和您作伴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盛兰吾拿起手边的书卷来看：“你倒是通透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监狱里没日没夜，对面高墙上留了个铁窗，傍晚的夕阳溜过小窗，斜斜地倾到杨思焕头顶，在她身后的墙上拉出一道长影。
nbsp;nbsp;nbsp;nbsp;“在这里也没什么不好。”
杨思焕淡淡地说，双手交叠枕在头下，缓缓躺到地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那日清晨，在大理寺伙房中，她桌子上拿了三个咸鸭蛋，当中有两个是破了洞的。
在狱中她将蛋打开，发现里面塞着的纸条。
nbsp;nbsp;nbsp;nbsp;一条写了：稍安勿躁，以静制动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另一条写得是：相信陛下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昨日她
nbsp;nbsp;nbsp;nbsp;在包子里又发现一张纸条：“苦肉计：知道了也不说，我要见皇上。”
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，实在令杨思焕捉摸不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大理寺人员关系复杂，暗藏各方耳目，这些话陆长松无法直说，便来了这个么个叫人哭笑不得的把戏。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把纸条塞进嘴里嚼了几口，咽了下去。
那句话她到现在也搞不明白是什么意思，什么叫“我要见皇上？”
nbsp;nbsp;nbsp;nbsp;她仰面朝天，眯着眼睛想得出神。
听到头顶传来窸窸窣窣的开锁声，是陆长松亲自带人过来了，这几日审她的人是左右寺丞，一直不见陆长松本人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在陆长松的注视下，杨思焕慢慢站了起来，没等她说话，陆长松便道：“带走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两个狱卒将杨思焕带到刑房，手脚麻利地将她绑到木桩上。
nbsp;nbsp;nbsp;nbsp;脚边搁着的炉子烧得滚烫，三角烙铁在里面烧得发红，杨思焕闭了闭眼睛。
想起昨天收到的纸条，心道陆长松不会来真的吧？
nbsp;nbsp;nbsp;nbsp;“杨侍郎果真是深藏不露。”
陆长松冷道，“你从祀司挪用九千余两官银，这还不算，又在膳部巧改账目，吞下七万两白银。”
nbsp;nbsp;nbsp;nbsp;杨思焕闻言猛然抬头，怎么越说越离谱？七万两！
把她卖一百次都不够这个数。
nbsp;nbsp;nbsp;nbsp;却看陆长松身后坐着一个中年官员——吏部右侍郎，看来今天这戏就是唱给她听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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