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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分钟后，她缓缓挪到沙发边缘坐下，膝盖并拢，背脊挺得笔直，像随时准备逃离的姿态。
十分钟过去，谁都没开口。
直到窗外一只麻雀扑棱飞过，撞响风铃，程雨桐忽然颤抖了一下，猛地抬头看向沈安然。
那一瞬，沈安然看到了她眼底深埋的恐惧??不是对陌生人的防备，而是对世界的怀疑。
仿佛只要一松懈，黑暗就会再次涌上来把她吞没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
沈安然轻声说，“有时候我不画画，只是看着颜料干掉。
红的变成暗褐，黄的泛出灰边。
可它们曾经鲜艳过。”
程雨桐睫毛颤了颤。
“就像人。”
沈安然继续道，“哪怕现在看起来黯淡无光，也曾热烈地活过。”
女孩低头，盯着自己的手。
良久，她慢慢伸出手，拿起一支蓝色蜡笔，在纸上涂了一道长长的横线。
那是海？是天？还是割裂现实的一道伤？
沈安然没问。
她知道，有些语言需要时间发酵。
接下来的两周，程雨桐每天准时出现在归途园。
她依旧寡言，但开始尝试使用不同颜色。
第三天，她在纸上画了一棵树，树干扭曲如挣扎的人形；第五天，树根扎进泥土，枝头冒出一点嫩绿；第七天，她第一次主动开口：“我想……画一间房间。”
沈安然立刻搬来一面白板，贴上几张空房间的素描模板。
“你想让它是什么样子？”
“要有锁。”
她低声说，“门要能反锁。
窗户要小，但要有阳光。”
“为什么要有锁？”
“因为……他总会进来。”
她的声音几乎听不见，“穿着黑皮鞋，走路没有声音。”
沈安然心头一紧。
这不是比喻。
当晚，她调阅了妇联提供的保密档案，发现程雨桐的母亲三年前离婚，独自抚养女儿。
而前夫??也就是女孩的父亲??因涉嫌职务侵占被判刑五年，去年年底刚出狱。
她立刻联系警方协查员，确认该男子目前居所距离程雨桐学校仅两公里。
次日清晨，沈安然拨通戚樾电话。
“我要申请紧急人身保护令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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