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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去就撞上叛军，死活都不知道，出钱托人打听也没个准信，现在还没回来。”
吴相公叹口气:“西南三年，牵扯当地百姓数百万众，没想到京城这也受影响。”
老人家面露苦涩，接着说:“二儿子想着趁别人过年，赶腿去梁州买点硝石，那边便宜，自己买回来存着，到三暑田做点冰饮的生意。
没想到顶霜冒雪才去，代国人又打过来了，现在音讯全无。”
说到这，之前愤怒的随行官员也脸色变了。
“开春后，又要发人去郑州给前线大军运粮，我家就剩老五，才十九。
我跟官差说家里就剩他一个，再走了没人种地干活。
他们不管，只说我家三个儿子必须去一个，就把小儿子拖走了。
我这老骨头带着小孙子，田地啃不动，只能拿出棺材本，在这置办个茶摊，领着孙子度日，也不知道道能到什么时候。
我走了也倒清净，不用受苦，就是苦了我这孙儿。”
吴相公和随行官员都沉默了。
“你们这片征了多少男丁?”
“我们村五十二个，多数咬咬牙还能过.....”
随行官员道:“这也没办法，代国人打过来，总不能任由他们烧杀抢掠吧。”
老人苦笑，缓缓点头:“我也不怪朝廷，只怪自己命不好。”
他抚摸着小孙子的脑袋，目光游历回忆起往事:“太宗皇帝打河东的时候我才十七八，家里为不耽误种地，就让我顶替我爹去。
一路翻山越岭，两个月的路才到战场，草鞋全磨没了，满脚都是血。
河东山老高，路又陡，还要架桥修路，又赶上大雨，路比猪油都滑。
开国的时候马和驴也没现在多，多半靠肩膀扛着走。
七八个人运一个军汉的粮食。
那年朝廷发了十万大军，我们这些驮运的满河谷都是，战场上没死多少，回来耽搁了春耕倒是饿死不少人。
我们这小民还能盼什么，不过盼个老天开眼，有好年头。
大官做大事，我这些小民懂什么......”
吴相公良久无言:“连打四年，确实长了………………”
忍不住抱怨赵立宽，他倒是果断，也不顾百姓的死活，这一战能打出成果还好，如果一事无成…………………
他看向涛涛大河，起伏汹涌，都不敢想会是什么结果。
老人的孙子一脸懵懂无知，躲在爷爷的怀里，小心翼翼羞涩看着他们这些外人。
原本的成就感也烟消云散。
“天下事，艰难的多，容易得少。
天下人......民生多艰......”
说着，吴相公将杯中苦涩茶水一饮而尽，掏出怀来的所有碎银，共二两多点递给老人。
“孩子还小，别饿着了。”
随行官员见相公如此，也纷纷效仿，不一会儿就给老人凑了七八两碎银子。
老人连连推辞，最终还是收下了。
出了茶棚，见黄河边上人影匆匆，到处都是，他们之中有多少如这老人般，谁都说不清。
那些上无片瓦的难民，或许比老人更加艰难。
世事难明，只有一点是肯定的。
战争的阴云之下，压在每一个人头上。
吴相公看向北方，目中期许，喃喃自语:“赵立宽啊赵立宽，你肩头上可不只圣命难违，还有天下苍生，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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