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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黑猫跳上树枝,甩了甩尾巴:“现在呢?还要往前走吗?”
铁娃擦去泪痕,点头。
“还有一件事没做完。”
他转身走向巨门废墟,从怀中取出桃村三百零七人的名录,轻轻放在石像残骸之上。
然后,他拿起铁剑,在焦土上刻下第一个名字??**铁大山**,父,卒于桃历七十三年冬,葬村东老槐下。
接着是第二个??**柳花娘**,母,同日殁,与夫合冢。
第三个、第四个……直到三百零七。
每刻一个名字,大地便轻颤一次,仿佛在回应。
当最后一个名字落下,整片雪原突然安静下来。
风停了,雪住了,连时间都仿佛凝固。
唯有那棵枯树,新芽渐盛,抽出嫩枝,绽放出一朵桃花??粉白花瓣,七瓣同心,正是桃村独有的品种。
铁娃仰头望着花,忽然笑了。
“娘,我回来了。”
大黑猫蹲在一旁,懒洋洋道: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?”
“什么?”
“清道者费尽心机,想让人忘记一切。
可他们忘了??**人之所以为人,就是因为记不住该忘的事**。”
铁娃没有答话。
他只是摘下那朵桃花,小心夹进《真名录》中,然后合上书页,背起剑,继续向前走去。
前方,仍是风雪。
可他知道,这一次,他不再是一个人行走。
在他的身后,在万千世界的角落,有无数双手正在点燃灯火,有无数张嘴正在低声诉说,有无数颗心正在用力跳动。
他们说着不同的话,讲着不同的事,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??
**记住**。
三个月后,中州爆发一场巨变。
曾下令焚毁史书的皇室宗庙,一夜之间被数百名少年围住。
他们手中无刀无剑,只捧着抄写的《万姓录》残篇,齐声朗读。
守卫欲驱赶,却发现自己的耳朵听不见别的声音,只能听见那些名字??李四娘,织工,死于饥荒;王二狗,戍卒,亡于边关;陈阿婆,药农,被诬为妖……
越来越多的百姓加入,读书声如潮水漫过城墙。
第七日,皇帝亲自出面,宣布废除“净魂令”
,开放历代禁书,并下诏修建“民忆殿”
。
而在南疆,一位失语十年的老兵突然开口,讲述了一场被抹去的战役。
他说完最后一个字,含笑而逝。
西漠沙暴中,一支驼队发现地下古城,墙面上绘满壁画,描绘的正是千年前女帝如何带领民众抵抗“清道”
入侵。
最末一幅画中,人群高举火把,齐声呐喊,题注仅三字??**“我们记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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