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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角落，没有坐下，而是掏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，翻开一页，轻声念道：
“她说：‘我不怕死，我只怕活着的时候没人记得我说过真话。
’可我还是删了她的留言，因为数据模型显示，负面情绪会影响转化率……”
他停顿了一下，笔尖顿在纸上。
“这是我今天写的第十七封道歉信。
我不知道她是谁，只知道她曾经在我的评论区留下这句话。
我删了它，还拉黑了她。
现在我想告诉她：我记得了。
哪怕你已经不再关注我，我也要把这句话写进书里，作为第一章。”
林小满听着，没打断。
他知道，真正的悔改，从来不是一次痛哭就能完成的。
它是一场漫长的跋涉，每一步都要踩在自己过去的影子上。
这时，门外传来脚步声。
一个穿灰夹克的女人推门进来，手里拎着一只破旧的保温桶。
她四十岁上下，面容憔悴，眼角刻着深深的纹路，像是被岁月一刀刀削出来的。
“你是……苏慧？”
林小满认出了她。
女人点头，声音沙哑：“我看了系统推送的通知。
我的小说《萤火》……真的回来了？”
“回来了。”
林小满从抽屉取出一份纸质版权证书，“不仅上了榜单，出版社还决定将它改编成广播剧。
所有盗用者都被追责，赔偿金已转入你的账户。”
苏慧的手剧烈颤抖，保温桶差点落地。
她蹲下去抱住它，像护住最后一点温热。
“三年……我写了七稿，投了八十九家平台，退稿理由全是‘缺乏市场共鸣’。
后来我改行做外卖骑手，白天送餐，晚上给孩子讲我自己编的故事。
我以为《萤火》早就死了……可原来，还有人替它活了下来。”
林小满蹲下身，与她平视：“是你自己让它活下来的。
我们只是帮你找回了名字。”
她忽然抬头：“我能见见那个举报的人吗？”
“不能。”
林小满摇头，“但我们知道，他是第一个读完你全文的人。
他说，你在第三章写女孩躲在衣柜里听父母争吵那段，让他想起自己童年。
他当时哭了，然后决定再也不抄别人的东西。”
苏慧怔住，泪水无声滑落。
她打开保温桶，里面是一碗冷掉的南瓜粥。
“这是我女儿最爱吃的。
她去年因病走了……临终前说，妈妈，你讲的故事比药还管用。
我一直不敢再写，怕写出来没人看，更怕写出来会想起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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